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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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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国元帅静静的看着少女,此刻狂风疾掠,他却冷静下来了,黑色的双眸注视着乔,伸出手去:“裴子维,来自维格纳拉,供职于军部。”

    乔的唇角微微牵动了一下,只是笑意并未浸染至眸色,微微带了讽刺:“原来是帝国元帅大人,真是幸会呢。”

    裴的黑发已经颇有些凌乱了,他错开了一步,有意无意的站在了上风口,无奈的笑了笑:“乔小姐,对于我个人的身份……我真的觉得很抱歉,让你误会了。”

    “是我自己不够敏锐,不是吗?”乔用恼怒的语气说,“每次您来玫瑰咖啡馆,外边总是有很多便衣的军人,您会去高级军官餐厅用餐,您甚至告诉我,我写的那些东西,元帅大人看了并不会生气――多么明显呐!”

    裴真的无话可说了,他只是蹙着眉看着因为生气而脸颊微红的少女,许久,才说:“可是,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助教先生’啊……”

    情况更糟糕了――他看到乔弧度优美的双唇重重的抿了抿,因为愤怒,声音都提高了:“那么当我称呼您为助教先生的时候,您否认过吗――瓦涅先生?裴子维大公阁下,瓦涅先生是您的别名?”

    其实说出口的刹那,裴就后悔了。他曾经以两千人的高速骑兵队列击败过对方八万装备精良的正规军,也曾经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使用诡计、千钧一发的从敌人的马刀下逃脱,最后反败为胜,可是以上种种的光辉战绩,没有一种教会他如何向一个愤怒伤心的女孩道歉。

    “乔小姐,真的非常抱歉――除了这个之外,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帝国元帅这个身份,一直带给我很大的困扰――您也明白这一点的,是吗?至少你的文章里,也曾说过我是一个矛盾的人。”他的语速不快,显得极为诚恳,“我视你为朋友,所以不希望因为这个身份而让我们的关系变得奇怪,你知道的,很多人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说完这段话,顿了顿,似乎在竭力思索接下去又该如何解释,而乔的脸色终于舒缓了一些,一双深绿的眸子注视着裴,语气困惑:“那么,请您告诉我,为什么您拒绝我成为帝国元帅的副官呢?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裴默然看了她数秒,才说:“不论从哪个方面看,你都足够优秀了,乔中尉。”

    “那么是为什么呢?”

    “波南上将是军部最年轻、最有前途的年轻提督……你在他的身边,会学到很多――”

    “我问的是您……拒绝我的原因。”她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他。

    帝国元帅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明天……整个帝国都会知道他将重返前线,这算不上什么机密了。

    “所谓的名将,不过是在比谁杀人更有效率。战场是世界上最残酷的地方,没有丝毫的浪漫。成为我的副官,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这些冰冷的事实。”他带着一种温柔的语气凝望女孩,“你还很年轻,我不希望你……太早的,接触到这些。”

    乔张了张嘴,黑色的头发吹乱到了眼中,她能看到帝国元帅被寒风掠起的风衣,而他的身姿依然站得挺拔,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摧折这份强韧。她眯了眯眼睛,语气微微有些黯然:“可是……你连征询我的权利都没有给我,是吗?”

    裴默然,良久,才说:“波南提督短时间不会离开帝都,你可以跟着他,慢慢成长起来。假如到了那个时候,你还是那样选择,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深绿色如翡翠的双眸亮了亮,她有些不确信的问:“真的?”

    “真的。”提督郑重的答应她。

    “可是,我还是很讨厌波南。”乔终于收敛起之前敌视的态度,此刻表现得像是这个年纪的小女生,有些发愁的说,“您不知道,他以前在学校就很跋扈……阿嚏!”

    话还没说完,乔就接连打了两个喷嚏,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黑发黑眸的提督将自己身上的风衣脱下,披在少女的肩头:“回去吧,你的阿姨似乎有些担心你。”

    乔拢着这件温暖、却又显得极大的风衣:“你不冷吗?”

    “我曾经在雪地里,只穿一件单衣,熬了四个小时,直到骑兵重新找到我。”帝国元帅用平实、丝毫没有炫耀的语气说。

    “哦――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乔点了点头,旋即似乎想起了什么,大声的问,“你说我阿姨什么?你见过她了?”

    “是啊……”裴有些不自然的回答。

    “她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没有。”裴顿了顿,才补充说,“不过她小小的警告我说……不要图谋不轨。”

    裴提督的脸颊也微微发红了,不知是不是被风吹的,而乔捂住了双脸,□□了一声:“天哪。”

    不过裴子维还记得之前说过的话:“你是说……波南提督在学校时,欺负过你?”

    乔扬起脸,有些骄傲的说:“他是想这么做来着,不过被狠狠揍了三拳。”

    裴若有所思。

    不过少女很快的转换了情绪,说真的,她也不怕和波南共事,至少在她心里,波南还算公私分明。

    “对了,提督,您会下棋吗?”

    说起这个,裴的眼睛亮了亮,下棋可是他不多的爱好之一,此外,他的爱好还包括看敌国的□□(意识形态方面的为主)、园艺、红茶、以及……发呆(幻想自己成为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授)。

    “会。”他一本正经的说,“下次找机会一起切磋吧。”

    “要有赌注哦。”乔狡黠的说。

    玫瑰咖啡馆已经近在眼前了,气氛渐渐的融洽下来,而乔注意到这条街上照例晃荡着几名看起来很普通的人,无所事事的逛着――事实上,这个时间,没有人会在这么寒冷的街道上散步。

    “还给您。”乔脱下了大衣,伸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不管怎么说,还是……很高兴认识你。”

    她有些五味杂陈的垂下睫毛,即便到了此刻,如果说完全释怀了,那也是骗人的。理智已经告诉她,这位帝国军界第一号大人物,的确是个善良温和而又陈恳的年轻人,他将自己视为朋友,让她觉得感动……可她同样的不服气,裴不选择自己,基于了一个十分有力的理由,然而她坚信自己是能胜任残酷的战场的――她是女孩子,可是并不逊色于任何一个男人!

    而帝国元帅似乎看出了此刻她的想法,微笑着说:“今后我们会成为同事。乔中尉,假如你对我的决定有不满,请证明给我看吧。”

    乔倏然抬起眼眸,碧绿如玉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光亮,她知道这句话不是来自于朋友,而是来自长官对下级的鼓励,于是即将成为军人的少女站直了纤细秀长的身躯,一字一句的说:“是,提督。”

    裴目送着少女,直到她进入咖啡店,这才转身离开。

    而他并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少女隔着玻璃窗,注视着帝国之光消失在路的尽头,唇角不自觉的,带着一些留恋的微笑,驱散开身上最后的寒冷。

    此时的他们,都不知道,一场叫做命运的盛大舞会,才刚刚拉开序幕。而这个少女,会以真正的军人的身份,追随着帝国元帅,踏上铁与血、荣耀与死亡并存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