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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植隐居之地距离集贤馆不算太远,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黄叙带着数人在门口恭迎,刘备也在其中。
一下马车,卢植就被集贤馆大门口的石碑吸引了目光,上面篆刻着四列大字,正是名垂千古的横渠四句。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卢植呆呆的站在那里,口中轻声念诵,这四句话如同黎明的朝阳,照进他心中。
风起云涌,天地变色。
看到这四句后,卢植心有所悟,所修浩然正气更上层楼,头上的白发在减少,脸上的皱纹也渐渐舒展。
半晌之后,一切恢复平静,卢植也从老态龙钟变回了中年模样。
唐谦第一个反应过来,笑道:“恭喜先生修为精进。”
卢植郑重道:“不知此言出自何人之口,还请将军引荐。”
虽说在上谷隐居,但也不是完全与世隔绝,卢植对唐谦也略有耳闻,自然不相信唐谦能说出这种话。
唐谦笑道:“此乃先师所言。”
卢植肃然起敬道:“不知尊师是哪位大儒?”
“先师自号希夷先生,乃是一名隐士,未曾世间留名。”
其实这很矛盾,自己都归隐山林之人,怎么会想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不过卢植此时情绪激动,并未多想,诚意道:“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确有隐士之风,怪不得能教出将军这等人物,卢植佩服。”
唐谦哈哈一笑,这下好了,不但镇住了卢植,还给自己找了虚无缥缈的师傅,以后有什么奇异之举,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都可以推到这个师傅身上。
而且这个时代看出身,出身不止是父母,师傅也很重要,虽然所谓的希夷先生谁也没听说过,单凭这能够让卢植的浩然正气突破一层的横渠四句,也足以名扬天下了。
这时,刘备才从震惊中惊醒,连忙上前施礼:“弟子刘备见过恩师。”
卢植这才注意到他:“玄德也在啊。”
刘备看了一眼唐谦解释道:“弟子欲追随平北将军,收复并州四郡。”
卢植抚须颔首道:“吾心甚慰。”
唐谦在一旁笑道:“先生放心吧,玄德必不负先生威名。”
有卢植坐镇,集贤馆就不是一个空名头了,唐谦嘱托黄叙好好招待。以后黄叙就负责在这里侍奉集贤馆中各位贤士,这看似是个下人的活,实则不然。
集贤馆邀请的必定的大汉翘楚级的人物,这些人不会真的把黄叙当下人使唤,反而跟在他们身旁,能学到很多东西。
仔细的嘱咐了黄叙一番后,唐谦便离开了。
途中,悄悄令陈寒带人找一处偏僻荒山,伪造‘希夷先生’之墓,以免将来穿帮。
返回宁县后,先是叫来程昱和段攸,向二人仔细解说一番,让二人前往中山协助黄忠。
然后将手下人马稍加调整,这次回来,唐谦带回了七千人马,步兵六千加上一千虎骑,宁县这边则正好相反,六千骑兵加上典韦的一千步兵。
唐谦用手上的三千步兵从赵云手上换来三千骑兵,交给刘备,这样刘备这个护匈奴校尉好歹不是光杆司令了。
至于关羽张飞,暂时就没兵给他们了,现在唐谦手上是将多兵少,不够分。
赵云等人继续留守宁县,唐谦带着田丰、太史慈、刘关张以及十几名有经验的互市管理人员,向雁门郡进发。
途经代郡,走在最前方的唐谦勒住了战马,看向远方,晴天艳阳,那边却隐隐有风雷之声传来。
“你们在此等候,我去看看。”
行出数里,看到前方有两人在斗法,正是南华和张角。
董卓祸乱雒阳,扔了玉玺,大汉气运散落之时,两人就在北邙山,本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不成想,气运先南后北,两人并未得到多少。
两人一路追逐,来到了长城,争端再起。
南华乃是纯正的术士,奉行杨朱一脉的理念: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一切的一切,只为得道成仙。
张角则不然,虽是道门,却也心系苍生。
太平道本万信徒,他什么都不做,都可以不弱于道祖张道陵的地位,以他的资质,安心修道,或也可成仙,可他正是不忍见天下苍生皆苦,故奋而揭竿而起,最终身败名裂,假死脱身。
两人追逐气运来到长城之后,南华便要毁长城,夺气运,张角不许,本就心怀鬼胎的一对师徒,终于反目。
张角虽是弟子,道行却也不弱,兼有无数信众,信念之力加身,实力还隐隐高出一头,南华年老成精,两人激斗数日,也未曾分出胜负。
激斗中的二人也看到了唐谦,普通人看不出什么,他们两人却能看出唐谦身周气血如龙,显然是个高手。
南华心中一喜,扬声道:“这位将军,眼前之人便是逆贼张角,快快帮我拿下他,大功一件。”
唐谦闻言一惊,抬头向另一侧看去,见是一名身披道袍却长相儒雅的中年男子。
原来张角就长这样啊。
眼珠子一转,做出一副惊喜的模样,大笑道:“原来是南华仙长,仙长可要说话算话啊。”
说着纵身一跃,飞了到近前,斩出一道剑气,张角神色一凛,原本他与南华就旗鼓相当,这下加上唐谦,自知不敌,转身就走。
唐谦大叫一声:“哪里走。”
紧跟着追了上去,南华想了想也追了过来,张角比他年轻,修行时间比他短,如今修为已经追上他了,再过段时日,说不定就能超越他,那时候在碰上,谁赢谁输可就不一定了,现在有唐谦相助,正是除去张角的好机会。
眼看南华追了上来,唐谦反手一剑,南华大惊失色,勉力躲开要害,被长剑透胸而过。
接着砰的一声,唐谦只觉眼前一片血色,顾不上伤敌,挥剑护住自己,等看清时,早已不见了南华的踪影,只留下一摊血迹。
传来南华的声音:“将军竟与逆贼张角沆瀣一气,已有取死之道,今日之事,来日必报。”
声音忽左忽右,无法分辨他的位置,不过听得出来,这次南华伤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