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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寺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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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过的很快,又过了快一个月,就到了老夫人的忌日,刘氏准备带着府中的女眷们去寺里祈福。正巧平姨娘还没过七七,所以刘氏便许了周沐蓁去给她上一柱香。

    头七那夜过后,周沐蓁不再闭门不出,而是自己恢复了晨昏定省。虽然还是一身素衣,但是对刘氏却是进退有度、恭敬有加。面对周楚凝的讥讽,她虽然没有与她激烈的吵起来,但也不是前世那样唯唯诺诺,反倒是能顺着话头,开几句玩笑,将话题转移开来。

    这样,原本因她之前殷勤伺候平姨娘而心存芥蒂的刘氏也对她好了许多,只把自己当成没有亲娘的庶女最后的靠山,恢复了之前那副对她关怀有加的样子。只不过眼见着她越来越能说会道,似乎又有了些顾虑,时常用些话来试探她,却都被周沐蓁给挡了回去。

    但在自己这边儿,周沐蓁很清楚,刘氏不过是想要像前世一样培养一个听话的棋子而已。因此,她便悄悄让姜妈妈寻了信得过的人,对市面上的药、妆、丝、茶等都打探了一番,想要自己去挣些钱财。

    起初,周沐蓁就像无头苍蝇一般,日日想的都是能换钱的东西,但是消息不容易打探,她也就做不出什么实际行动。最后还是姜妈妈按住了她,说着哪有人是一蹴而就的?深闺的姑娘家要是想做些生意来更是要慢慢来。又平复了几日,她才算是收起了烦乱的心绪,脚踏实地了些。

    除此之外,这一个月中,她惊喜的发现,练了一阵子那书上看起来晦涩难懂的内功心法之后,她身子骨强健了许多。刚开始的几天,她因为身子太弱,就算不练把式,只是练练内功都会动辄头昏腿酸;但过了十天,她便以飞快的速度进展着。她有的时候甚至会想:不知道是这个心法就是这样入门之后越来越容易,还是说这个二小姐的身体就十分有潜力?

    如今,至少她不再畏惧轻微的寒冷,不再害怕刺眼的阳光,她不会因为一场风寒就卧床两个月,不会因为吹吹风走走路就头晕脚痛了。

    上一世,刘氏便是趁着她上香的时候将姜妈妈除去了。这一次,虽然刘氏也要同去寺中,但周沐蓁却不敢懈怠。于是她便趁着平姨娘新丧的名义,向刘氏请求把姜妈妈和佩霜佩雪都带上。刘氏自然同意了,周沐蓁只想着如何避过灾祸,对周楚凝的讥讽已是毫不在意了。

    在马车里,她一直担忧着会不会有意外发生,无论是突如其来的打劫还是早有预谋的刺杀都不是她能对付的了的。这也不能怪她过于患得患失,毕竟对于这些平常不出门的女眷来说,上山下山的路上就是守卫最薄弱的地方。

    幸好,上山的途中并没有出现什么可怕的场景,一行人平安地到了寺里。做完老夫人的法事之后,住持派小和尚奉上了素斋,毕竟佛门乃清静之地,她们还都要保持贤淑的形象,因此吃饭时并没有人叽叽喳喳的,安安静静地填饱了肚子之后,她们便都回了自己的客房。

    上一世,她来的次数不多,如今重生一回,倒是对这古刹又生出了几分敬畏之感。然而随后,让她意外的事情便发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她带了些碎银子,原本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甚至在这古刹的竹林和云端之中,她都有些觉得把银子带来妄图打点是太过俗气。可是,从第二日开始,各种送饭送水、甚至收恭桶的小沙弥们都开始旁敲侧击地以各种理由索要打赏。

    一开始佩霜没有反应过来,竟然就被那小沙弥摆了臭脸,幸亏佩雪连忙反应了过来,塞了片金叶子在那沙弥手里,才使人家重现笑容。几天来,仔细算了一算,仅仅是打赏的钱就不是一个小数目。周沐蓁看着渐渐变瘪的钱袋子,心道:还是姜妈妈说的极对,果然不论出家人还是凡尘中人都是有贪念的。

    那些小沙弥等到她把一包金银珠宝都打赏出去以后,态度就淡了许多,打扫也不那么周到了。周沐蓁叹着人心不古,只想着这么一来,她经商的本钱就莫名的又少了一些。幸好,很快她们就可以走了。

    再过两日,国公府的女眷便要回去。因此这个傍晚,周沐蓁终于等到了刘氏的准许,让她去为平姨娘上一柱香。出门之前,她还仔仔细细地吩咐了手下的人不要乱跑。大殿内,有个和尚满眼闪着贪财的光芒,问她要不要设立一个牌位,被周沐蓁皱皱眉果断地拒绝了。

    一来,她对这种明摆着的要钱的态度极为排斥,这样的僧人,就算给平姨娘诵了经,也不会有祈福的作用,说不准还会惹怒了佛祖;二来,平姨娘的名姓无人知道,就算设立了也没有用处,反而像是要将为人妾侍的羞辱给她带到地府似的——这便也是头七那晚她把牌位烧掉的原因。

    周沐蓁给平姨娘上完最后一柱香后,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如释重负地走了出来。她站在宝殿前面,一抬眼正巧看见一轮落日,那落日太近太大,竟是显得一切都渺小了起来。她心情畅快了许多,四周看看,倒是别有一番精致。

    突然,一旁的草丛中似乎蹿过一个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朝那边看去,她记得,那个方向的客房相比她们的来说,要修缮的更加华贵大气些,是专为皇家准备的。但这几日,并没有听说有皇家的人来祈福啊?

    她心中一动,拎起裙摆跟了上去。跟了一会儿,路过了几个拐角,她才看清,前面是一个容貌似乎很是俊秀的僧人。但那僧人个子倒是很高,配上那张精致的脸,便不会显得身子孱弱了。最终,只见那僧人进了一处院子,径直推开了主屋的房门,却没有关上。

    这儿是皇家之人所住的,里面会是什么人?周沐蓁在院子不远处盯了一会儿,却是发现院子里什么人都没有。莫名地,她的心跳快了起来,然后便弓着腰溜到了主屋的窗前。

    寺庙中不同于府中,因此没有内室前厅之分,只有一张桌子、几张椅子和一张床。即使这儿是皇家人所住的客房,也不过是加了一个书柜、桌椅和床铺的档次更高了而已。

    她戳破了窗纸看去,只见雕花的床上躺着一个女子,那女子面上满是惊恐地看着那僧人。只听她口中轻喝着:“你……你别过来!否则你可是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