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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宫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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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妹妹,去了宫中姐姐们怕是不能随时看着你。若是走散了,千万不要一个人乱跑,尽量待在人多的地方,记住了吗?”她侧过身,很认真地对周媛道。

    周媛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她还是重重点了点头,毕竟她自己也不敢乱跑,跟着二姐才是最为稳妥的。

    到了宫门之前,卫国公府的马车一到,便是最为引人瞩目的。只见周楚凝一袭红裙,云鬓高高叠在头顶,钗环在月光和灯笼之下颜色越发美丽,更显得她贵气逼人。

    确实,这是得到赐婚之后第一次出席盛大的宴会,自然要费心打扮。大家也确实都把她当太子妃看待——至于现在的太子妃苏落晴,基本上是没什么人在意的。

    她身边的周楚曼穿着鹅黄色的裙子,刚刚十岁出头的她挂着甜甜的笑容,显得娇俏可爱。姐妹二人亲昵地站在一起,生生将一众郡主王妃都比了下去,自成一道风景。

    “这是二小姐和四小姐吧?也是带着气派呢!”贵夫人们从周楚凝姐妹身上回过神,才见到默默站在马车旁的周沐蓁二人。

    原本她们是不会被在意的,但周媛太过矮小,便让人起了怜悯之心;又见拉着这个小姑娘的周沐蓁虽然只着一袭淡蓝襦裙,没有什么配饰,却自有气度,心中也就高看了几分。周沐蓁礼数周全地给人行礼,适当时候带上些娇羞的笑容,只是不知为什么,周沐蓁总觉得,几位白发苍苍的太王妃看她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入座后,便是王妃和命妇们轮流献礼了。苏落晴送了一套玉观音,皇后淡淡地接了,说了几句嘱咐的话便不多说什么;而太后却对她极好,笑眯眯地说期待着她和太子的好消息……周沐蓁听到之后朝太子那里看去,远远的正巧看到太子轻蔑的笑容。

    太子和太子妃成婚还不到一年,而人人皆知太子妃失宠,如今他又将不屑之意表现至此,人们看卫国公府女眷的眼神更加不同了。

    妇人们献礼过后,各家的姑娘们则开始献艺。如今,只有三皇子和太子成了亲、五皇子定了皇子妃,而六皇子、七皇子和许多世子郡王们还都没定亲。也正因为此,进宫的姑娘们都是花一样的年龄,个个儿打扮的极美,而且数月前就开始苦练,只希望在献艺之时一鸣惊人。

    周楚凝作为万人瞩目的对象,放弃在琴棋书画上与人争锋,反而选择了箜篌。

    只见大殿之中从热闹转为寂静,舞台正中央的红衣女子素指纤纤,乐声缓缓响起,如丝如缕地钻进每个人的心里去,似是能绕梁三日、余音不绝,让人如痴如醉。

    一曲过后,太子露出了欣赏的笑容,而女宾们则是艳羡又嫉妒。但毕竟周楚凝身份很高,别家的小姐们不敢惹她,发现周家居然来了四位姑娘,于是竟矛头指向了周沐蓁,有人道:“周大小姐这一曲,怕是整个京城都无人与之相比,周家果真是书香门第、名门望族。大小姐如此惊才绝艳,倒是让我们期待起二小姐、三小姐的功夫了呢。二小姐,你要表演什么?”

    周沐蓁一愣,她琴艺不错,但如今这里高手云集,若是输给别人那就只是自讨苦吃,刘氏必然要怪她丢了脸面;但她若是赢了,那便是在抢周楚凝的风头,她的庶出身份更会被人拿出来挖苦,回去时候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论才华,小女自然比不上大姐姐,也不敢拿出什么技艺来献丑。”周沐蓁淡笑,衬得眼眸亮了许多,道:“方才听了这一曲箜篌,顿有所思,小女愿写上一幅字,也算是沾沾大姐的光。不过,毕竟技艺不精,若是真出了丑,各位夫人小姐可莫要笑我。”

    原本周沐蓁的语气就带着谦逊,最后一句更是加了一丝娇羞,在座的人都宽容地笑了起来。只听皇后笑道:“无妨。若是写得好,便是给你姐姐锦上添花;若是写得不好,本宫便赐你一箱笔墨纸砚,让你回去好好练习,明年此时再来献字。”

    “谢娘娘,”周沐蓁羞涩地笑了笑,缓步走到了桌案前。思考一会儿,提笔写下:“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江娥啼竹素女愁,紫华殿内弹箜篌。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梦入神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一手行楷虽不是出神入化,却也让人赏心悦目。

    纤瘦的身影映在月光下、桌案旁,微风袭来,吹起淡蓝色的纱衣和乌黑的发梢,衬着宣纸被吹起一角的沙沙声,这是与周楚凝完全不同的另一番风景。看着苏落晴眼神中的笑意,周沐蓁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其实,她哪有随口作诗的功力?她和苏落晴因诗结缘,那日在马车上,苏落晴便是给她看了这首诗。她只觉得写的极好,而且不是卫国公送来的诗词中写过的,便欢喜地抄了下来。但她抄着诗,却是没有注意到苏落晴眼眸中闪烁着的复杂情绪。

    卫国公曾给她送来许多诗词,她看了不少。但毕竟心中底气不足,又不知道苏落晴这首诗从哪儿得来的,便战战兢兢地写了下来,还模棱两可的没有说作诗而只是说写字,就怕闹出笑话来。

    这诗被宫女拿着在全殿传看,众人都纷纷点头,不论是真心赞赏还是心有嫉妒,却都露出满意的笑容。

    皇后看了,笑道:“这诗倒是极好,将本宫的紫华殿加了进去,念着还极顺畅。不过,我倒不是很懂诗词,既然这边的姑娘们看过了,这便让那边的公子哥儿们评一评吧。”

    “回母后,”男宾席看过之后,平日里最爱吟诗作对的七皇子首先发话了,“先说这字,虽是带了些娇柔气,但其中隐隐可见风骨,以周小姐的年龄实属不易。再说这诗,大体都靠想象来写,竟然让人读出身临其境之感,可见周二小姐学识丰富啊。这诗我可要抄下来放在札记上,周小姐你可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