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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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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晶晶讲完了。我去将她拥在自己的怀里,“晶晶,幸苦你了。我凌海亮何德何能啊?竟然娶了你这么一位好老婆!”

    “凌老师,你别这么说好吗?我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今后可怎么办啊?”晶晶轻声地对我说。她的声音让我感到心痛不已。

    也许是这两天在隔离期间的睡眠太多了缘故,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你怎么啦?在想什么?”晶晶却已经很疲倦了,她含含糊糊地在问我。

    “我到隔壁房间去睡。我想独自一人想点事情。”我对晶晶说。

    “嗯。你去吧。你老是在这里翻身,让我也睡不好。”她说。

    隔壁就是张杰曾经住过的那个房间。可惜的是他仅仅只住过一个晚上。

    打开门、然后开灯,我忽然被自己眼前的一幕吓得呆住了!

    就在这个房间的书桌前的椅子上面,我看见一个人正坐在那里!我看清楚了,那个人就是张杰!不过我眼前的他仅仅只存在了一瞬。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鬼?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背上寒毛直竖,双腿竟然不能够迈动一分!我看着现在已经是空空的那张椅子,竟然在不知觉之中惊恐地大叫了起来。我自己也能够听见自己声音中带着的惊恐的成分。

    晶晶和母亲即刻出现在了我身旁。“怎么啦?”她们同时在问我。

    我的恐惧感觉仍然存在,我指着那张空空的椅子颤声地道:“那里,张杰!”

    090

    “我的天!”我听到了母亲惊恐的声音,随即就是她不住的“阿弥陀佛”的念佛声。

    “一定是你产生了幻觉。”晶晶说道,“你是学医的,难道你还相信那些不成?”

    看着母亲惶恐的样子,我急忙道:“可能是吧。”

    “妈,您去休息吧。他产生了幻觉。这世界上没有鬼的。”晶晶对母亲说道,随即又对我说:“凌老师,你还是回我们的房间去睡吧。也许这几天你太劳累了。”

    母亲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我苦笑道:“妈,晶晶说的对。可能是我太劳累了。”

    回到房间后晶晶问我道:“你刚才真的看见了?”

    我点头道:“就那么一瞬的时间,不过我确实看得清清楚楚,确实是张杰坐在那里。因为当时我已经打开了灯。”

    晶晶看着我,“我问你的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学医的人不应该相信那些东西的。凌老师,看来你确实是产生了幻觉了。我问你啊,你被那些人关起来以后他们打你没有?电击过你没有?”

    我摇头道:“没有。他们连问题都没有问我就把我放出来了。我连续睡了两天觉。”

    “奇怪啊。”晶晶自言自语地道。

    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晶晶,别说这事了。我也觉得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了。早点休息吧。对了,你明天上班吗?”我问她。

    “你在那里面的时候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没有?或者有其他什么异常没有?”晶晶却没有理会我刚才的话,她继续地问我道。

    我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灵魂出窍的事情来,说道:“其它的都没有什么,就是有一晚上我感觉自己灵魂出窍了。晶晶,我给你说啊,那张感觉奇妙极了,我感觉自己在房间的半空中,当我看见床上躺着的另外一个我的时候我觉得太奇妙了。”

    “灵魂出窍?”晶晶问我道,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神情。

    “是啊。我当时感觉很清楚的。不过后来我才发现那是一个梦罢了。”我回答说。

    “你知道灵魂出窍是怎么一回事情吗?”晶晶问我。我看她的神情似乎很认真的样子。

    我想了想回答道:“我记得好像是心理方面的问题吧?心理学上对灵魂出窍的解释好像是:感觉到自己离开了自己的肉体,在自己的肉体之外活动。睡眠中的灵魂出窍是由於肉体比精神倦怠,所以肉体比精神更快地入睡,这个时候也是人们常说的发生鬼压床的时候。因为这时候精神却是清醒的,当肉体完全入睡之后,人的意识便可以离开肉体活动了。和普通的梦不同的是,灵魂出窍的人是完全清醒的,可以清楚地思考,和清醒时一样接收外界的讯息,自由地控制自己的任何行动,并且行动会比清醒时更为方便。因为灵魂出窍后没有了肉体的限制,很多平时做不到的事情,都可以在灵魂出窍时做到。比如说,人在这种情况下可以飞,也可以穿墙过壁。说到底,这仅仅是一种幻觉而已。”

    晶晶点头道:“你说的其实仅仅是现象而已,你没有说到产生灵魂脱壳的最根本的原因。瑞士神经学医生布兰科在对一位四十三岁癫痫病人进行常规检查,他通过脑地形图分析系统对病人进行检测。他首先将电极植入病人脑部,观察当医生施加电刺激时,病人大脑各部分控制着什么样的功能。就在他对脑部的其中一部分进行电刺激时,病人突然感受到了灵魂出窍的感觉,并且表示竟然可以看到自己的身体。而当他连续对那个部位进行刺激时,病人每次都会产生那样的经历。布兰科立即意识到,原来当他对病人脑部位于颞部顶骨连接部位的叫角回的区域进行刺激时,会立刻导致灵魂出窍现象的产生。因此,布兰科认为,颞部顶骨连接部位也是大脑中控制身体感知以及位置感觉的区域,当它在和角回区域处理大脑信息发生交错时,我们就会立刻感到自己的意识从身体中释放出来,于是就会出现灵魂出窍的感觉。这种交错现象一般只能出现在强烈刺激和濒临死亡状态下,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很多人在极度悲伤或极度兴奋时,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灵魂。”

    我很奇怪:今天晚上晶晶怎么忽然想起和我交流起医学问题来啦?而且还说得这么专业。我心想她一定有她的原因。想到这里,我于是便问她道:“晶晶,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你被他们抓进去的时候,那些人在你的食物里面放了某种药物,那种药物让你产生了幻觉。而且在现在,那种药物在你的体内还有残留。正因为如此,你才会在张杰的房间里面出现幻觉。”她说道。

    我大惊,随即似乎明白了。我急忙问道:“什么药物可以产生那种效果呢?”她是麻醉科医生,肯定对这些药物很熟悉。我心里想道。

    “主要就是精神药品和麻醉药,苯二氮类、巴比妥类也就是镇静催眠药。一般这类药的衍生物也有同样效果。除此之外,咖啡因也可以,还有毒品等,这些东西都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的。”她回答。

    我忽然感觉惶恐起来,“毒品?”我问道,这让我忽然想起了张杰。

    “是的。”晶晶也好像紧张了起来,她问我道:“今天你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没有?比如想睡觉、打哈欠什么的?”

    我摇头道:“没那种感觉。我回来后不是很快地就和你在一起了吗?你看我直到现在都不想睡觉呢。”

    晶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是啊。看来真是关心则乱啊。这样看来,那些人肯定对你使用了让你产生兴奋感的药品。就是那种药品让你产生了幻觉。这些人可真坏啊。”

    我心里非常气愤,“晶晶,你睡觉吧,我马上到医院去抽血。我估计现在还可以从我血液里面查处他们使用了什么药品。这是证据。”

    “我陪你去吧。你对医院的人不熟悉。”晶晶说。

    我看着正在熟睡的朗朗,“孩子怎么办?总不能现在去把妈妈叫醒吧?”

    “我们一会儿就回来。孩子不会醒的。即使他醒了哭起来的话妈妈也可以听得见的。”她说。

    到了医院,我在急诊科的检验室抽了血。“麻烦你明天将这样本送到生化室,检测一下里面是否有某种药物的残留。”晶晶对那值班人员说。

    “好的。张医生。”看来那人认识晶晶,而且也知道她的身份,也就是我的身份。不过从我的观察来看,这个值班人员似乎并不认识我。

    这样更好。我心里想道。

    随即和晶晶赶快回家了。打开家里的门,我再次被吓了一跳——母亲正在门口里面盯着我们俩!

    “妈,干嘛呢?这深更半夜的,怎么站在这里啊?”我责怪地问道。

    “你们干什么呢?深更半夜还往外面跑?”母亲问我道。

    “我肚子不大舒服,晶晶陪我去看病了呢。”我急忙回答,我不想让母亲产生任何的怀疑。

    母亲转身往她的房间走去,嘴里却在不住地念叨:“你们也真是的,出去的时候应该叫我啊,朗朗一个人在那个房间,你们也放心!”

    我和晶晶相视了一眼,我们都苦笑了起来。

    我还是睡不着。我在仔细地想着所有的事情。其中有一个问题让我很迷惑——他们为什么要对我使用那种类型的药物呢?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啊?

    我觉得他们的目的只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我在迷幻的情况下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想到这里,我的背上开始冷汗长流!

    如果,我想道,如果是郑华明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的话,他会问我一些什么问题呢?而我又会怎么回答呢?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我的回答一定是真实的,因为药物会让我失去任何的防备,回答的内容一定会非常的真实,甚至还会说出某些潜意识的东西。

    这些人太卑鄙了!我心里愤愤地道。

    猛然间,我想起了董市长对我说过的那两句话来——“钟书记很早以前给我打电话问过你的情况,他肯定也会打电话问郑华明的。因为我知道,他和郑华明关系很不错的。”,还有,“要对你隔离审查,必须得省里面同意才行。”

    他的这两句话让我忽然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的简单!

    也许……我紧张地思索着。也许这里面还有钟野云的某种意图,对,这完全可能!也许这次对我采取的措施其中得到了钟野云的首肯!难道钟野云与郑华明之间有什么关联不成?

    我再次去理顺里面的关系:朱浩——明天浩——郑华明——钟野云。对了,一定是这样!我忽然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是的,应该是这样!朱浩出事了,于是牵扯出明天浩来,但是事情却在明天浩那里停止了,郑华明没有出事情,朱浩和明天浩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事情到此为止了。而我却试图去将那个盖子揭开,这就危及到了郑华明的安全,而郑华明如果一旦出事情,那就肯定会危及到钟野云,因为郑华明与钟野云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见不得光的东西。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们才决定对我采取那样的措施。

    可是,钟野云为什么要同意将我放出来呢?我觉得这件事情解释不通,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前面的分析正确的话,很显然,颜晓的话对钟野云并不会有多大的作用。因为这牵涉到钟野云的政治前途,甚至是身家性命。

    难道我前面的分析错了?这件事情与钟野云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

    可是,这样一来董市长对我说的那两句话可就很费解了。难道是董市长在骗我?但是,他为什么要骗我啊?不是他出的主意让晶晶去找钟野云帮忙的吗?他要骗我的话就不会出这个主意去救我了。这说不通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我顿感头痛如裂。

    睡觉吧,明天再说吧,反正我已经出来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我竭力地让自己全身放松,我想尽快地进入睡眠。这其实是一种非常简单的自我催眠方式。催眠?!药物?!潜意识?!我猛然一惊,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啦?”晶晶被我这个动作闹醒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喃喃地说。

    “你知道什么了啊?”晶晶也坐了起来问我道。

    我忽然醒悟了过来,但是这件事情不能对晶晶讲,不然她会非常担心的。“我想睡觉。”我说着便倒在了床上,嘴里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原来是在做梦。真是的,这么大了,还像孩子一样。”我听到晶晶在说。我在心里不住地叫着惭愧。

    我忽然想通了一个环节。这个环节让我顿时将整件事情串联在了一起,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被解开了。

    这个环节就是潜意识,是我潜意识里面对钟野云的评价!是的,是这样的!假如他们问到我我对钟野云目前有什么看法的时候我的潜意识会怎么回答?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我已经不再恨钟野云了,甚至在内心深处还会很感激他。因为曹小月已经成为了我真正的过去,我现在的心里只有晶晶了。正因为如此,我才不会再去恨钟野云。反而地,我会感激他,因为他在那种情况下还反过来一直在帮助我。我刚才冥想了一会儿,我即刻知道了自己的内心、我的潜意识。

    既然钟野云知道我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了,那他就完全没有必要再对我采取什么措施了。至于郑明华的事情,他只需要提前做一些准备就可以了。或者给省高院的那位金院长一个简单的提示,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提示,金院长就绝对不敢乱来。他们一定从我的潜意识里面知道了我与金院长的所有谈话。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朱浩就必死无疑了。因为最开始他们就是这样设计的。如此,郑华明就安全了,与此同时,钟野云也就不会有任何的风险了。

    想明白了这一切,我心里不住叹息……朱大哥啊,对不起了!

    本来,我想明白了这一切后应该很快地就可以入睡的,但是我却仍然一夜未眠。所以我第二天就没有去上班。

    不过,我是真的不想去上班。发生了那么大一件事情,我不想让看见我的人都来找我问长问短,或者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来看我。我需要时间去淡化它。

    晶晶却一大早就起来了。她说她要去上班,她还说今天有一个大手术,她是这台手术的麻醉师。

    “太疲倦了就不要去上手术了,出了事情就麻烦了。”我劝她说。

    “没什么的。学医的人早就习惯了熬夜了。我现在只需要休息五分钟就行。”她笑着说,“我知道你一夜未眠,今天上午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我不禁内疚,因为昨天晚上对她的那个小小的欺骗。

    晶晶上班去了。我随即关掉了手机。我还吩咐母亲说:“家里的座机不要接。”我知道我自己,这其实是在回避、是在逃避。我担心今天郑华明会再次找我。

    逃避虽然是一种懦夫行为,但是这种行为却可以让人心安。特别是我在昨天晚上想明白了那一切之后。因为郑华明将继续地当他的市委书记,而我却仍然是他的部属。我已经没有了与他抗衡的资本,但是我却不愿意去与他面对面讨好于他。在这种情况下,逃避是我唯一的选择。

    这下可以安安心心地睡觉了。我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三点过才醒过来。晶晶中午回家我都不知道!

    下午起床后我顿感精神百倍。但是我自己知道,在我的内心有着一种惶恐。

    我内心其实在等待、等待董市长尽快能够回来。但是我心里明白,他不会这么快。

    我坐在家里的客厅看电视,但是我的心思却怎么也集中不到电视上面去。我很矛盾,在自己睡眠充足之后我现在很矛盾了——算了,还是打开手机吧。我对自己说。

    打开手机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我的秘书小尹打电话。“今天有什么人找我吗?”我问道。

    他的回答却让我既欣慰又失望,“没有。凌市长,您今天在家休息是吧?我这里有您一份会议通知,因为我看了开会的时间是后天,所以就没有来打搅您。”

    “哦?什么会议啊?在什么地方召开?”我问道。

    “是全省的卫生工作会议。后天在省城的江南风大酒店报到,大后天才正式召开。”他回答说。

    “我们市哪些人参加啊?”我随即又问道。

    “县、市以上的卫生局局长,县市级以上的分管领导参加。”他说。

    “好了。我知道了。你按照会议通知上的要求准备相关的材料吧。”我吩咐道。

    打完了这个电话后我心里舒服多了——看来我的工作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啊。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在这次的会议上碰到了一个我曾经最想见、而现在却一点也不想看到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