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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0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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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白恬要去找的人自然便是百晓生。

    虽然一开始有误会, 后来又颇多波折, 但是苏白恬太原之行的主要目的还是达到了,那就是打败了小李飞刀,证明了她的武器——双兵樱花醉,至少能在《兵器谱》上排名前三。

    但是她在太原待了好几天, 也没等到《兵器谱》变序的消息, 然后她听说百晓生最近在江南一带, 这便来到江南找人,希望他能公正公平地把自己名字添上去。

    不过等到了江南后才知道, 考虑多方因素, 《兵器谱》的顺序基本是一月一换,不然的话,今天你打赢我,明天我再打回来, 《兵器谱》岂非也要跟着一天一变?但如果是一个月, 就不存在这种起伏波动了, 他们到江南的时候刚好快到《兵器谱》变序的日子了,所以苏白恬就等了等……结果仍旧没有等到,她这才准备上门讲道理。

    无花打听到的百晓生的落脚处在闹市的一处巷子里,这巷子住满了人, 十分热闹, 巷子外面是一条街市, 开了不少酒楼客栈, 招徕着来往于天南地的客人,而百晓生有个习惯,每到一处便会每天随机选一家酒馆茶楼坐一天。

    也不知道无花怎么打听的,总之他直接带着苏白恬进了一家酒馆,来到大堂中间一个毫不起眼的瘦削书生跟前。

    那书生手里端着一只酒杯,眯着眼睛晃着脑袋,看似资深酒鬼正慢悠悠地品着美酒,不过像苏白恬和无花这样的人,自是一眼便能看出对方正竖着耳朵,倾听着大堂内来来往往的所有声音。

    无花将那书生对面的椅子拉出来,请苏白恬坐上去。

    百晓生仿佛突然才发现他们三人似的,手也不摇了,脑袋也不晃了,就连眼睛也睁大了,将三人一一打量过,然后先是冲无花一礼:“让大师受委屈了。”

    大师?跟着无花有样学样、只是在苏白恬身边站着的林诗音惊讶地扭头看向无花——“无花姑娘”是个尼姑?……不对等等!好像曾经听表哥说过江湖上有一妙僧,法号“无花”……可是无花不是姑娘吗?

    无花无视林诗音的目光,双手合十,对百晓生打了声佛号,微微笑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无花并未曾有丝毫委屈。”

    “大师高义,乃我辈楷模。”百晓生长叹道:“只是此事也确实是我武林正道之耻,只不知这等耻辱究竟何时方能洗刷。”说着,恶狠狠地瞪了苏白恬一眼,有些不甘,却又怕惹怒了她,只能压低声音道:“你这妖女,竟还敢踏入我中原武林!”

    “这又有何不敢或不敢?”苏白恬此时覆着面纱,只露出冰冷的眉眼,声音也是冷冰冰的:“怕死的从来都是你们这些所谓的江湖正道,我苏白恬还从未惧过什么!”

    百晓生怒瞪着她,却是不敢再说什么——万一把这妖女惹怒了,她当场大开杀戒,他武功平平,可拦不住。

    苏白恬根本不把他的怒视当回事,反而老神在在道:“听说你是江湖上无所不知的百晓生……那你可知我数日前击败了《兵器谱》排行第三的小李飞刀?那这《兵器谱》的顺序,是否该变上一变了?”

    “你做梦!”百晓生忍不住啐了一声。

    苏白恬冷冷的目光扫过去,背后双剑亦随之轻轻震颤。

    百晓生吓了一跳,但口头之勇已经逞了,又有无花在场,他为了自己名声也只能哽着脖子继续语气强硬道:“我百晓生给江湖人排名,一不排魔道之人,二不排女人,你两样都占了,便是打赢了排名第一的千机老人前辈,《兵器谱》上也断不会有你的位置。”

    “原来还有这种规矩。不排魔道倒是勉强可以理解,若是魔道压了白道,岂非让白道丢尽了面子。但是不排女人?”苏白恬忽地讥讽一笑:“看来这江湖上所谓的最公正公平的排名,也不过如此——这种垃圾排行榜,不上也罢!”

    百晓生一生都在为江湖排名而努力,他的一切名声也全都是立足在各个排名公正公开的基础上,如今被苏白恬贬斥得一文不值,顿时气得脸色涨红双手发抖,瞪着苏白恬的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百晓生在江湖上素以耿直狷介著称,如今这个样子倒是并未出无花意料之中,反倒是林诗音看着他,很担心苏白恬下一刻会不会直接抽剑把人杀了然后自己来改那个什么《兵器谱》的排名——虽然这一路,她也没见苏白恬杀人——所以她不由开口道:“既然这样,那苏姑娘我们不如就走罢?改天若苏姑娘高兴,不如自己排一个包括魔道之人还有女人在内的《兵器谱》。”

    百晓生转而怒视着林诗音,愤怒之余还多了几分鄙夷——女人果然是眼皮子浅!她以为百晓生排名能够名誉江湖、能够被所有江湖人接纳信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他经营了数十年才在江湖树立了良好的信用,才让江湖人确信他无所不知,苏白恬一个妖女还想排《兵器谱》?那也得江湖人信她才行!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然而苏白恬却并不觉得这是什么无稽之谈,沉吟了片刻,还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江湖排行榜最大的价值便在于公正和公平,可百晓生的排行榜却剔除了占了江湖足有一半的魔道之人还有女人,那这排行榜着实没什么可以参考的价值了,确实不如重新编排……不过她懒散惯了,实在不愿做这种劳心劳力的事情。目光转到无花身上。

    无花冲她笑了笑。

    他倒是个细致人,但是他也很忙,虽然披了假发,虽然不在寺里,却每天都坚持做日课,要负责自己的三餐,时不时地还要给自己弹琴画画——尤其是后者,润色很麻烦,画一副画耗费的功夫很长,除此之外,仔细想想,无花几乎包揽了自己日常的一切,也难怪虽然有个稍微让人心烦的林诗音,她最近心情还是很好的……哦对了林诗音!

    苏白恬把目光落到林诗音身上。

    林诗音虽然胆子小,但也确实很细心,最近成长得也很快,最重要的是她明显没什么事做——那就是她了!

    隐在面纱之下的嘴角挑了挑,苏白恬道:“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正好名头也有了,‘拾音’,拾取一切声音,从中整理出有用的信息,对所有江湖人都一视同仁,我想这应该会比什么‘百晓生’更加有用吧?”

    林诗音顿时呆住了:“我?”

    她想说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不行的,但还没说出口,苏白恬就已经自顾自地拍板定了下来,然后又转头看百晓生:“不过诗音手头什么资料都没有,我想百晓生应该并不介意提携一下后辈,提供部分资料吧?放心,我会监督诗音注明出处的——资料什么的你应该放在家里?那就去取一下?走吧?”

    苏白恬说着,站起身,侧对着百晓生,身后双剑剑芒涟涟,眼见着可吹毛断发,生生将百晓生的拒绝堵了回去。

    *

    “那妖女未免也太嚣张霸道了!然后呢?先生真的带那妖女回家了?”一袭青衫的文士一边同仇敌忾地骂着,一边为对方倒了杯茶,温声问着。

    “小弟武功低微,并非那妖女对手,自然只能带她回去我那住处……而且那妖女也不晓得怎么就知道了我的住处,我便是想故意走错都不成,等那妖女到了我的住处……”说到这里,百晓生咬牙切齿:“她直接就将我积累了数年的资料全部拿走了,什么都未曾给我留下,简直……简直像个强盗!”

    “所以先生身上的伤……”

    百晓生擦了擦脸,叹气:“江大侠有所不知,小弟手头有一部分资料记载了我正道好汉的独门绝技,我怕那妖女看到了恐对我正派不利,自是拼命想要将资料夺回来,只是……小弟终究学艺不精,非但未能保住,还……唉。”

    “这妖女!迟早要成为我武林正道的一大祸害!此祸害不除,在下便一日难安!”江别鹤说着,叹气:“可惜在下前阵子同江湖兄弟打入恶人谷失利,反倒助长了那妖女的气焰,如今更是奈何她不得。”

    百晓生的眼睛转了转:“小弟性子直,不会说话,江大侠勿怪——不过小弟觉得上次江大侠你们攻打恶人谷未免也太过冒进了。”

    江别鹤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又很快遮掩了,虚心请教:“不知先生有何妙招?”

    “妙招算不上……”百晓生摆摆手:“不过我武林正道人才辈出,难道就选不出一个头领,带头组织起整个江湖正道,抗衡恶人谷吗?”

    “先生指的是……”

    “我知道‘南慕容,北乔峰’中的慕容氏便在这姑苏一带。”

    “慕容公子?慕容公子性情高洁,不慕名利,他会答应吗?”

    百晓生笑得意味深长:“会不会答应……试试不就知道了?”

    *

    并不知道自己又拉到了仇恨,苏白恬从百晓生那里回来以后,就开始监督着林诗音折腾新的江湖排行榜。这百晓生工作做的倒是确实好,资料很齐全,虽然他直排江湖正道的男人,但是关于江湖女侠以及魔道之人的资料也都一块儿收集了,更是有不少不为人知的江湖秘辛,这几天苏白恬便让林诗音重新誊录一份江湖正道男人的资料,然后把原版还给百晓生——反正他只排正道,这些还给他足够了,而苏白恬自己则捧着那些江湖秘辛看得津津有味。

    林诗音本来对于自己要做的事情很没谱,但从百晓生那里拿来的资料实在齐全,基本就只需要她重新整理一下,分门别类地排好序列。她本就出身书香世家,自小便念书识字,知书达理,所以这项工作对于她来说并不算难,其实就算很难……她连最难的离开表哥都做到了,这些也不算什么。

    林诗音版的《兵器谱》很快就整理出来了,然而苏白恬刚借着恶人谷的名头发布出来,还不等狠打那群沽名钓誉还瞧不起女人的武林正道的脸,江湖上倒是先被另一个消息吸引了几乎全部注意力——六月十五将在丐帮总舵将会举行一场武林大会,以确定正气盟盟主一职究竟花落谁家。

    ——等等……正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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