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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来了，也算半个同乡了，”方芸双手背在身后，“你话不多，但问你什么你都会回答，找你说话挺舒服的。”
“是吗？”
“当然啦，不过就是不知道你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说话听起来很夸张玄乎的，你可别对我说谎呀，我可是帮你做过饭，煎过药呢。”
“嗯，我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刘云点了点头，露出少有的笑容，“不过如果是玩笑，你要听得出来。”
“你还会开玩笑？”方芸一脸的不相信。
“嗯，比如，你笑起来真好看，哈哈哈。”刘云咧嘴一笑。
“哈哈……你笑起来才真是好看。”方芸见到刘云这个样子，心情更加舒畅。
“不笑也好看。”刘云没有指明是谁。
“刘云，你的耳朵怎么了。”方芸绕到刘云的左侧，看出了刘云的不一样。
“来的时候和人争斗，被人割掉了。”刘云脸上还保留着一丝微笑，似乎只是在讲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方芸的话并没有对他产生多少影响。
“哦……”方芸的笑容消失了一瞬，又立即挂回了脸上，“看来对你影响不大了。”
“嗯，对我行动的影响不是很大，不过对他人有一些影响。”刘云淡淡地说道。
“那别人对你的影响大吗？”若是面对别人，方芸这样可能会显得喋喋不休，不过和她对话的是刘云，自然没有顾虑这样的问题。
“不大。”刘云摇了摇头。
“割你耳朵的人一定不会好过。”方芸恨恨地说道，也不知是询问还是在诅咒。
“我不知道，我当时打不过他，跑了。”当时他要是不跑，不要说耳朵，命都没了。
方芸伸了伸手，似乎要去拨弄刘云的头发，不过刚抬到半空中，又把手收了回来，“不说这个了，这两年你都是一路走来的？”
“嗯，不过没有两年，一年多一些吧，我到天都大半年了。”刘云想了想，具体时间他自己也不清楚，大概是一年多。
“哇，厉害！没想到你跑得这么快。”方芸也是被道院招进来的，一行三万里，她坐在飞舟上都感觉无比的漫长，很难想到刘云是怎么做到的。
“还好，没有太耽搁。”
“那你有遇到什么危险吗？”
“还好，没有太多危险。”
“可是，你连过沧澜都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后面怎么过来的？”这一点方芸很疑惑。
“沧澜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遇到危险，伤好了，实力也有了很大的提升，然后更加小心谨慎一些，”刘云想了想，“还有运气比较好吧，很多危险都没遇上。”
“这样说也有些道理。”方芸点了点头，“不过我一路坐飞舟看过来，这一路实在太远了，我都在想你究竟能不能过来。”
“那真是有劳你费心了。”刘云正经地说道。
“哈哈。”方芸又是展颜一笑。
“我过来了，不过比起你们慢了不少。”
“嗯，飞舟确实挺快的，当初道院来东华选拔弟子的时候，我就去试了一下，没想到真能坐上飞舟。”说到这事方芸笑得尤其的开心。
“不过走得太匆忙了……”方芸神色有些黯然，刘云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倾诉。
“这一年虽然过得很充实，不过还是经常想起爷爷，还有爹娘他们，”方芸看了一眼刘云的眼睛，“还有你。”
方芸走得确实有些匆忙，甚至没来得及和父母当面告别。她对去天都没有太多的渴望，但她总感觉有一个少年在前面指引她，她甚至坐着飞舟都在寻找刘云的身影。
如果没有刘云的出现，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东华。直到刘云来了，因为眼前这个少年的固执，因为他的精彩，因为一种梦中相熟的感觉。
刘云没有回应方芸。
过了几息，方芸才正视刘云，“你呢？你这一路上有想过故乡的亲人吗？”
“我没有亲人，一路上也没有想太多。”
“一点都不想吗？”方芸追问道。
“有时会，不会很强烈。”
“这一点我们还真是不一样。”
“嗯，”刘云点了点头，“不过我不会忘记的。”
“我……应该……也不会忘。”方芸看到刘云坚定的眼神，感觉原本很坚定的话，也显得有些底气不足，毕竟他十四岁就敢孤身前往天都，还真的做到了。而且谁知道，这个“不会”，指的是多长时间呢？
“对了，刘云，这个东西是你的吗？”方芸从怀中取出一小块白玉石头。
刘云一眼就看了出来，“嗯。”
方芸把石头递向刘云“给，收好了，以后别丢了。”
刘云没有伸手，“这是流云石，我故乡的东西，送给你好了。”当初刘云处理伤口时，把这块石头落在医馆中，被方芸捡到了。
“你不要了吗？”方芸不知道这东西对刘云重不重要，但她自己一直随身带着。
“丢的时候就已经接受了，早就没有收回来的想法了。”刘云平静地说道，“如果你不想要就还给我吧。”
“真的不要了？那就是我的咯？摸着挺舒服的，还真是个稀罕玩意儿。”方芸一脸的欣喜，“嘿嘿，流云石，不会是你自己叫的吧？”
“不是。”
“哈哈，不管是不是，反正现在是我的了，流云石，真是个好东西，没想到你居然不要了。”
“不是不要了，是丢了。”
“……你说是送给我的。”
“对呀，然后送给你了，也不是不要了。”
“……嘿嘿。”方芸看着眼前的这张脸，和两年前问她要水喝的面孔重合，忍不住笑了起来。
“时间还早，我还有好多要说的，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方芸想听到更多刘云的经历，虽然刘云说得稀疏平常，但她总能想象到其中的精彩，当然，她自己也有很多话想要说给刘云听。
“坐下来？喝茶吗？”刘云有些诧异，他两次和人坐下来好好聊天都伴随着喝茶这么一个过程。
“喝茶？怪怪的吧？”方芸不知道刘云在想些什么。
“嗯，那就继续走吧，正好有你这个向导，以后就不用花时间来熟悉环境了。”
“那好吧，真的不用坐下来休息一下吗？”方芸的提议是看刘云刚受伤，长时间地走动可能不太好。
“不用，边走边聊吧，这之后应该不会出来闲逛了，熟悉一下最好，怎么了，你觉得累吗？”刘云问道。
“那就走吧，”方芸看刘云脸色好了一些，心想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你那么能扛，当初伤那么重，都能说走就走，大不了来我这儿再给你用点药，哈哈。”
“……”刘云无话可说。
“刘云，你的耳朵怎么办，打算一直这样吗？”刘云的表现一直很平静，方芸也不用担心触到他的霉头，只是她自己有些痛心。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天地之大，玄妙无尽，总会有恢复的办法，就算天都没有，还有整个青州，青州没有，更远的地方也会有。寻仙访道尚有途径，这处缺陷，我一定会修补的。”
“嗯。”方芸点了点头，暗暗下定心思。
……
一两个时辰过去，方芸一直说个不停，刘云在一边仔细地听着。
方芸有什么问题，他就如实回答，不过语言尽量从简；方芸说她自己的事情以及介绍道院时时，他也会跟着附和，偶尔提出一些自己的疑问，不过大多数情况还是方芸在说。
“对了，刘云，你说话总是这个样子吗？你自己能感觉到吗？”方芸问道。
“嗯，不过这样挺好的，我说的，都是我想表达的，言多必失，说多了，就不那么纯粹了。”
“也是，不过我和你说的这些都是很真的。”方芸觉得今天自己的话不少，按刘云的说法，需要解释一下。
“我这样说话有什么问题吗？”刘云已经太久没有这样和人交流过了，他也不太清楚换了环境，换了对象，会是一种怎样的效果。虽然他更在意自己的感受，但交流，总是一个相互的过程，如果自己真的太过怪异，那也不行。
“我感觉和其他人很不一样，不过我感觉很舒服，没有拐弯抹角，没有模棱两可，怎么说你都会回答，也没见你有什么霉头，不会一惊一乍，不会大呼小叫，更不会猜忌、迁怒……”方芸说了一大堆东西。
“额……你怎么清楚呢？你都没和我说过几次话。”是不是方芸说的这样，他自己也不清楚，因为他的话确实是太少了，如果是他主动说话，几乎每一句都是带有明确目的的。
“感觉的，不然呢？你有我说的那些毛病吗？”方芸实在想象不到刘云突然大呼小叫或者突然情绪失控的模样。
“可能是话少，没有暴露出来。”刘云摸了摸鼻子。
“说得好，言多必失，我记住了，哈哈，”方芸笑了笑，“不过和你一起可不行，你都不怎么说话的。”
“也不一定，你别忘了，我会开玩笑的。”
“那你开个玩笑。”
刘云微微一笑，“你笑起来真好看。”
“哈哈，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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