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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了山门。
书生再过那道半扇飘零的大门时对着这一把插在门上的锈剑微微施了一礼。
苏梨也自然而然的跟着施了一礼。
准确的说是对着那一根枯骨。
不知逝去了多少年，依然紧紧握着剑柄，手骨以下则是空荡荡，一颗头颅仰面朝天。
空洞的双眸，带着不甘。
张大的牙齿，像是怒吼。
苏梨微微一凛，不禁也握住了剑柄。
旋即便是脸色一变，没想到这一位前辈失去了不知道多少年依然有着感染周围的力量。
让他忍不住热血沸腾。
似乎看到了那个战意冲霄的人，背对他所守护的山门，一人一剑堵在这上山的唯一道路上。
杀了个天翻地覆。
杀到了累死在此。
这或许就是老师所说的一生有所持的人。
肃然起敬。
随着书生步入进了山门之中。
里面的样子就更加的残破了，又是一道步入云端的阶梯，雕刻着符文此刻大多早已暗淡无光了，只有零星的还闪烁着光芒。
虚空之中有一道道半透明的屏障破碎。
就像是山下淮竹小镇中分割四分五裂的白色光幕一般，只是颜色比其稍微淡了一些。
像是一道破碎的琉璃镜一般，悬在虚空中。
染了鲜血。
绞碎的尸体悬在虚空之中依然保持着当年的样子，残破的头颅只有半张脸颊，血肉模糊，一只眼睛真大，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花白的头颅。
苏梨的脸色有一些惨白，书生精准无误的绕了过去。
而他因为胡思乱想险些一头撞了上去。
许许多多的尸体还保存着当年的模样，只是被绞碎了，不似山门外的已经化为了枯骨。
“这些都是什么。”
苏梨看着书生头前走着平稳的步伐忍不住问道。
书生回头，看到了苏梨所指着的虚空中一道道密密麻麻的半透明的残破光幕。
然后又转过了头。
“本来以为你会问这些死的人是谁。”
书生头也不回的说道。
苏梨沉默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死的这些人是谁跟他有关系吗？
“我只是关心这些杀死他们的东西是什么。”
这些半透明的光幕让他感觉到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而他们又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每一个角落，就像是天空悬挂着的符文一般，复杂。
苏梨看着书生还在前进的脚步。
然后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喂。”
他喊这个书生。
因为他真的有一点受不了了。
周遭都是呼吸可闻到的危险气息，而巧的是他对于危险又十分的敏感，通明剑心把他嗅到的危险气息放大到了百倍以上。
然后在他的大脑内疯狂轰炸。
自然是有一点坚持不住了。
“怎么了。”
书生也停下了脚步。
虽然他之前说过了时间不多了，要赶一些，但是从他这种带着苏梨慢悠悠转弯的样子又不像是赶时间。
倒是像带着苏梨参观古迹。
“我不关心这里发生过什么！”
“我也不关心这是哪一处名胜古迹！”
苏梨有一些崩溃了。
这么好的脾气都被这个书生拉扯的没有了一点脾气。
“我说你专业一点好不好。”
“你是劫”
苏梨这般有些高冷的性格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还不带喘气的，直到最后一句想要脱口而出却又赶紧咽了回去。
差点喊出来劫匪。
不要刺激到了这个歹人。
苏梨告诫自己。
然后口中却是这般的说道。
“你想要什么直接开口。”
苏梨紧紧绷着脸颊，却是一步都不肯前进了。
额头都冒了汗，这周遭隐藏了太多太多的危险，虽然一个都足以让自己死上千百次。
连一只蝼蚁都算不上。
“哦。”
书生手中的书卷轻轻拍打着掌心，抬起头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破碎光幕和其中近乎被绞碎的尸体说道。
“这些叫做禁制。”
“跟阵法有一些相似但是本质上仍旧是不同的。”
书生沉吟了一下。
“禁制相较于阵法来说简单得多，在于布置方便，容易改动。”
“而且”
书生看着周围破碎光幕。
“你所能看到的都是已经被打破的禁制。”
“真正完好的禁制你是看不到的。”
书生笑了笑。
苏梨身上汗毛都炸起来。
他知道他内心放大到了无数倍的危险警告来源于哪里了。
原来这些没有触发的禁制时隔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时光居然还未完全失效。
就埋在自己的身边。
然后就听到了书生不慌不忙地开始回答他的第二个问题。
他想要用卷卷“要挟”什么。
其实这是不成立的。
书生目光落到了苏梨的身上。
眉宇间带着一点嘲弄。
书生看起来大概有三十多岁了。
苏梨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在他眼中却是就像一个孩子一般。
还带着一点的可爱。
“要挟”这个词用的不对。
准确的说你们两个都是我的俘虏了。
这就是书生眼中带着的意思。
苏梨看懂了，厚脸皮也难得有些羞愤。
虽然没有拿绳子把自己捆起来但这也不妨碍自己也跑不了的处境。
一个连关起来都不用的俘虏。
便是长了腿跑都跑不出去书生的手掌心。
少年虽然性格平淡但也难以过了这个年纪的好胜。
然后书生开口了。
“唐卷卷，你现在是见不到了。”
说起来卷卷的名字也有一些拗口。
书生看着苏梨的眼睛。
“或许等你强大起来可以见到她。”
“强大”
苏梨咀嚼着这个词语。
一双漂亮的眼睛中燃烧起来了星星火光，就如同那一晚悟剑出月升一般。
是野心吗。
不是。
苏梨摇头。
他是想要有一天不会再出现今天的状况。
“要多强大？”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的苏梨问了出来。
“至少也要我这个样子。”
苏梨更加的沉默了，紧紧握着那一把没有丝毫威力的剑，到现在他都没有舍得扔掉。
“可是我没有灵根。”
半晌之后才慢慢吐出了这几个字，有一些干涩。
没有灵根，就意味着是凡人。
而眼前这个中年书生显然不是一个凡人，不然怎么会出现在这个诡异的地方。
而且拿着剑都刺不破他的皮肤。
想要跟他一般强大
苏梨有一点绝望。
“巧了。”
书生面无表情。
“我也没有灵根。”
苏梨微微一怔，握着剑柄的五指松开，头慢慢抬了起来
看到了书生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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